已經畢業10年了,一邊看著老師的網誌,一邊感嘆著。

跟現在的生活比起來,小學生活真的輕鬆很多,每天只管跟同學打打鬧鬧,就算有什麼不愉快,也很快的就能拋之在後。現在,想要拋掉一些包袱,卻怎麼也拋不遠了,如影隨形。

六年的回憶,只剩下片段可參考,年紀越大,越會忍不住的回想過去種種,但往往仔細一想,卻發現有些事情再也記不起來。過去的日子在腦中空了,被接踵而來的生活吃的殘破不堪,但有些事卻怎麼忘也忘不了。

記得小一剛進來跟老師說的第一句話是:「老師這個垃圾要丟哪裡。」一手拿著三明治的空袋子,惴惴不安的問著;小二那年要被九九乘法,七以後的數字都要背好久,從那時候開始痛恨數學的存在;小三那年,在學校裡換了牙,偷偷把脫下來的牙齒埋在校史館前的花圃裡,傻傻以為牙齒會自己變成一顆樹或者一叢花,但始終沒有;小四那年,午休時老師會喚醒一個學生陪他回家,下了課還在老師家作課後輔導。那時不喜歡午休,每天都期待著老師會叫醒自己。記得我是在一個下著雨,充滿濕氣的午後被喚醒,撐著傘,帶著喜悅;小五那年,老師會貼心的在聖誕節時,幫每個人寫一張卡片,掛在窗台,然後到校時都會滿心期待的去認領自己的名。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老師也能跟學生那麼貼近那麼窩心。而老師大概每一個禮拜就會被班上同學弄哭兩到三次(這是真的),印象很深刻的一次是,那天又有人惹老師不開心了,她怒氣沖沖的推(踢)倒前面的桌子,趴在她的辦公桌上,有事也只是寫寫黑板,整天不發一語。看著老師紅腫的雙眼,當然知道,她又被我們班氣哭了;小六那年,恰逢學校100周年校慶,幸運的被指派去彩繪學校的圍牆。還記得那天太陽很大,空氣中佈滿油漆罐刺鼻的氣味,我們畫那艘鐵達尼號,就擱在那十年,畫的一塌糊塗。印象中,當初在某個多管閒事的老師,在蘿絲和傑克美美臉上自以為是的亂揮幾筆之後,我們那組人就徹底的放棄那幅畫了,最後要在畫上簽名時,幾個人還一度認真的考慮要不要用假名矇混過去。

當然,六年,不只這些,還有好多好多的東西沒辦法一下子交代出來。我知道,那些東西一直都被收藏著,收藏在連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,有喜有悲。在悲喜交加時,我便努力去回想,每經過一次的困頓,便要蛻皮一次,一齡蠶蛻變為五齡蠶,吐絲、結繭、羽化;回想隨著緊鄰學校的寺院,每當鐘一撞,鼓一敲,便是一句開示,要點化坐在台下冥頑不靈的云云學子們,但,小小孩兒哪理會這麼多,昏沉的趴在桌上,等鐘鼓齊鳴之時,大概也是逼近放學的時候了。

那面曾經彩繪的牆,在十年後,已經被學弟妹重新繪過了,踞在一角的名字,理所當然的也跟著改朝換代換了新主人。當初一起畫圖的友朋,也跟著牆上的顏料一起斑剝後漸漸消失,全都不知去處了,就算現在見了面,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吧,畢竟十年間改變的東西實在太多了,他們變了,我也變了,誰都變了。

記得畢業那時鳳凰沒有燃燒,我也從未見過鳳凰,反而是一樹火紅的木棉,在校歌當中,迅速的點燃了整片天空,令人窒息。
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*3/29是新莊國小110周年校慶,故以此篇作為紀念。

*新莊市的市花為木棉。

這張頭髮就是傳說中的乾掉的水彩,最後只好靠胡亂疊色的方法去做補救,弄得亂七八糟的,我姐一口咬定圖中的這個女的一定是唐氏症的患者,鼻子太榻了,下巴太短了。

這個系列下一篇一定是櫻花美少(?),真的。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baoxi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7) 人氣()